“无非便是挑拨离间,借刀杀人的把戏,
真当我与王甫都是傻子么?”
张让轻扯嘴角不屑道:“不过,这正中张某下怀,省得还要多掏些许财货。”
何进接过侍从送来的瓜果蜜饯,
为两位常侍布置,
他嘴角上的美人痣随着声音跳动竟有几分魅气,
“张常侍难道还担心花钱么?”
世人皆知张让贪婪暴敛,可谓是封侯的常侍中最为有钱的几人,
这样富有的人还担心花钱?
郭胜面上肥肉一横,
生气道:“何进,别以为何灵思诞下皇子,
你就可以恣意了,
若是没有我们,你还在城外杀猪呢!”
郭胜的话让何进俊朗的面孔浮上猪肝般的潮红,
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“老郭这是干嘛?
瞧把遂高都吓得。”
张让捻起一枚蜜枣指向郭胜,
轻笑道:“又不是些说不得的,
只是以前遂高位次低些,有些弯弯绕绕不大清楚。”
经过张让的解围,何进的面色这才好了一些,
扯着勉强地笑同郭胜说道:
“哥哥教育得是,是何进放浪,
实在是被喜事冲昏头了。
前日妹妹托人同我说让我去史道人那看看外甥...”
“教了多少遍,要称史侯!”
郭胜眉毛一塌,叹了口气,有些无奈。
“哥哥教训的是,
贵妃让我给史侯带些冬寒的衣物,
再看看史道人那缺什么物件。”
何进麻利地改口解释。
“嘿嘿,天子都还没能见着史侯,
遂高这般失态也是能理解的。
毕竟这天下总算是有安定的根基了。”
张让嚼着蜜枣,声音有些含糊,
“滋...我赚的那些钱...滋...是我的么?
将来...滋...还不是你们老何家的?”
何进谄笑道:“张常侍说得这是什么话?
这同我何家有什么关系?”
张让咽下蜜枣,却没正面回答,
“都是替陛下存在京师罢了,
能带回老家的才是真的属于咱的。”
郭胜双手撑在腿上,挺起肩膀,
“哼哼,士人皆说我们贪得无厌,
可真的是我们贪么?
要知道自先帝开始,宫中就已经没有钱了。”
“不然赵忠那厮怎么死死抓着内市不肯撒手?”
张让眯起双眼看向不知名的方向,
“还不是缺钱闹的?”
“这不可能啊,宫中要是没钱,
这些年怎么还能建这么多的工程?”
何进听到这样的现实,惊得眼睛都瞪圆了。
“遂高,张兄一句话也不假。
何止宫中,国库也早就入不敷出了。”
郭胜捞过一片蜜瓜,似笑非笑地同何进确认了这让何进感到骇人听闻的消息。
何进算起自己之前杀猪交的税钱,
感觉有些颠覆,
“那钱都去哪了?
每年的征收的赋税可是一点也不少啊!”
“去哪了?都埋到地下面了。”
张让轻松的语调让何进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句玩笑话,
可何进转念一想,顿时恍然大悟,
这些年时间不长可是换了不少的皇帝,
每次陪葬的金银珠宝、铜钱锦缎、珍宝奇玉都是数不胜数的,
可新的疑问也浮上何进心头,
“张常侍,既然宫中已经无钱,那又为何能兴建西宫?”
“陛下继位以来时刻面临两大缺口,
如今因内市的横空出世,虹吸天下货殖铜钱,
天子铜钱之危已解,兴些土木又何妨?”
说到这,张让得意地轻拍案桌,
“现在这个下金蛋的母鸡,
已入我手,
怎么能不算喜事?”
何进那线程不算快的脑子,
终于理解为何张让明知是扎嘴的鱼肉也要一口吞下,
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,
“张常侍,这不是两大缺口吗?
还有一个呢?”
张让却不再回答。
何进看向同郡好哥哥郭胜,
郭胜自在地吃着蜜瓜,并不想理这漂亮傻蛋。
“不说,就不说...”
何进坐回榻上低声自语。
这时,张让那极具有煽动力的声音忽然响起,
“遂高就不想摆脱这小小的郎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