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仁怀眼珠一转，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文件袋上，心里顿时有了主意。

　　他走过去，从里面抽出一沓钞票，递到她面前，语气缓和了不少：

　　“好了，别生气了，这一万你拿着，就当是给你买点喜欢的东西。”

　　袭佳丽瞥了一眼，嗤笑一声：“一万？你打发叫花子呢？”

　　说完，她直接伸手从文件袋里又抽出一沓，

　　毫不客气地塞进自己的包里，扬起下巴道：“这才像话！”

　　何仁怀嘴角抽了抽，心里暗骂她贪得无厌，但面上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：

　　“行，你高兴就好。”

　　袭佳丽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，转身走进卧室，窸窸窣窣地换好衣服，又对着镜子补了补妆。

　　等她再出来时，已经恢复了那副风情万种的模样，

　　踩着高跟鞋走到门口，回头冲何仁怀抛了个媚眼：“走了，下次……记得多准备点。”

　　何仁怀皮笑肉不笑地“嗯”了一声，目送她扭着腰肢离开。

　　直到听见电梯“叮”的一声关上门，他才长舒一口气，

　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，低声咒骂了一句：“贪心的贱货！”

　　他走回茶几旁，低头看了眼已经瘪下去的文件袋，心里一阵烦躁。

　　但转念一想，反正这钱来得容易，花点小钱打发她也省得日后麻烦。

　　他随手把文件袋塞进抽屉里，往沙发上一瘫，

　　摸出手机开始刷新闻，仿佛刚才的争吵从未发生过。

　　窗外，暮色渐浓，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，映在玻璃上，折射出迷离的光影。

　　林雅晴推开门的时候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。

　　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，肩膀微微耷拉着，连脱鞋的动作都显得迟缓而吃力。

　　何仁怀原本坐在沙发上玩手机，听到动静抬头一看，

　　只见她脸色苍白，眼下泛着青黑，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，像是熬了几天几夜没合眼。

　　他心头一紧，下意识地站起身，走过去问道：“你吃饭了吗？”

　　雅晴低着头，慢吞吞地换着拖鞋，声音沙哑而疲惫：“没有。”

　　何仁怀皱了皱眉，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：“我去给你下碗方便面吧，很快的。”

　　雅晴摇了摇头，手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，低声道：“不用了，我没胃口，现在只想快点睡觉。”

　　她刚脱下鞋子，一股酸腐的汗臭味便弥漫开来——在单位连续加班两天，

　　她连脚都没顾得上洗，袜子和鞋早已被汗水浸透。

　　雅晴自己也闻到了，眉头一蹙，脸上闪过一丝窘迫，

　　立刻快步走向洗手间，丢下一句：“我先冲个澡。”

　　何仁怀站在原地，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，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。

　　他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，

　　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，等她出来喝。

　　洗手间里，水声哗啦啦地响着，热气很快氤氲了整个玻璃门。

　　十几分钟后，雅晴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，

　　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蕾丝边的真丝睡衣——那是一件颇为性感的设计，

　　深V领口，裙摆只到大腿中部，布料轻薄得几乎半透明。

　　她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，一边皱眉看向何仁怀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：

　　“你以后别随便给我买睡衣了，你挑的都是这种前卫的款式，我穿不惯。”

　　何仁怀心里猛地“咯噔”一下，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——这根本不是他买的，

　　是袭佳丽今天来的时候换下的！

　　他暗骂那女人粗心大意，居然把睡衣随手丢在洗手间的架子上，差点害他露馅！

　　幸好他反应快，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，讪笑道：

　　“啊……我看网上模特穿得挺好看的，就顺手买了，你要是不喜欢，我下次注意。”

　　雅晴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，没再多说什么，

　　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坐下，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。

　　何仁怀偷偷松了口气，心里暗自庆幸——幸亏他以前确实按照自己的审美，

　　在网上买过几套性感睡衣和内衣送给雅晴，

　　虽然她一次都没穿过，但至少现在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，没引起她的怀疑。

　　他走到雅晴身后，故作体贴地说道：“我来帮你吹吧。”

　　雅晴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，眼神疲惫而疏离，轻轻摇了摇头：

　　“不用了，你早点休息吧，我吹完头发就睡。”

　　何仁怀讪讪地收回手，转身走向床边，

　　心里却忍不住盘算起来——明天得赶紧把袭佳丽落在这里的东西都收拾干净，免得夜长梦多……

　　房间里，只剩下吹风机的嗡嗡声回荡着，掩盖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沉默。

　　健康学院最近接到上级通知，要选派几名干部参加为期五天的“健康服务能力提升培训班”。

　　按理说，这种专业培训应该安排一线的业务骨干去学习，

　　可眼下各个科室都忙得脚不沾地——临床科室在准备等级评审，

　　医务处在整理医疗质量报告，连行政办公室都在加班加点写年度总结。

　　院长看着报名表发愁，最后大笔一挥：

　　“让工会、团委那几个闲着的人去吧。”

　　于是，陶静和阳思诚等三人就被安排去“充数”。

　　上午，陶静去财务科预支差旅费。她敲了敲半开的门，

　　财务科王会计头也不抬地说：“现在审计期间，所有支出暂停。”

　　“什么？”陶静一愣，“谁规定的？”

　　“上面要求的。”王会计推了推眼镜，语气敷衍。

　　其实哪有什么上级要求，纯粹是他们科里就两个人，

　　这几天光整理审计资料就忙得焦头烂额，索性找个借口把日常报销都停了。

　　陶静顿时火冒三丈。

　　她正要发作，忽然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。

　　扭头一看，竟是林雅晴带着审计组的小李走了过来。

　　“哟，这不是小李吗？”

　　陶静故意提高嗓门，

　　“来审计了？现在的审计可真威风啊，都开始干涉被审计单位的正常工作了？”

　　小李没想到会碰见老熟人，尴尬地笑了笑：“陶处长，真巧......”

　　“别叫我处长，”陶静冷笑一声，

　　“我现在就是个等着你们赏饭吃的普通职工。”

　　这时雅晴主动伸出手：“你好，陶静。”

　　陶静瞥了眼那只伸过来的手，故意把脸转向窗外，装作没看见。

　　雅晴的手僵在半空，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