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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大比前夜笑江湖

  二更天的风裹着松针的苦香钻进袖口,陆寒贴着藏书阁后墙的阴影站定。

  指尖摩挲着钥匙齿痕,金属凉意顺着掌纹爬进血脉。

  这把从执事弟子靴底蹭落的铜钥匙,此刻正压得他掌心发疼。

  密室入口在三层最里间的檀木书架后,他记得白日里替人修剑时,那弟子喝多了酒,醉醺醺说“藏书阁最老的东西都锁在暗格里,连玄阳子都未必找得到”。

  此刻他屏息推开书架,腐木与旧纸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,烛火在风里打了个旋,将墙上“禁”字血书映得发红。

  典籍堆得比人还高,陆寒跪坐在地,指尖快速扫过书脊。

  《上古剑冢志》《九重天劫录》《问剑崖异闻》——最后这本封皮发黑的线装书让他呼吸一滞。

  刚翻开第一页,窗外忽然传来石板被踩碎的轻响。

  他本能地将书塞进怀里,整个人贴着书堆缩成一团。

  脚步声越来越近,带着女子独有的轻盈,在门前停住。

  “吱呀”一声,木门被推开,月光漏进来,照见一道红衣倩影。

  发间金铃未系稳,随着动作叮铃作响。

  “哟,这不是玄天宗最会打铁的闷葫芦师兄么?”

  萧灵儿歪头笑,发尾的珊瑚珠晃得陆寒眼花。

  “我就说藏书阁后墙的青藤能爬,原来真有人敢半夜偷禁书。”

  她晃了晃手里的琉璃灯,火光映得她眉梢微挑。

  “你说...我去执法堂告发,能换多少功德点?”

  陆寒攥紧怀里的书,指节发白。

 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声音,却见萧灵儿突然凑近,鼻尖几乎要碰到他:“骗你的!”

  她退后半步,踢了踢脚边的碎瓷片。

  “我阿爹总说‘灵儿莫要学那些打打杀杀’,可我偏想看看,宗门禁地里藏着什么宝贝。”

  窗外突然传来铜锣闷响。

  “执法堂夜巡!”

  萧灵儿脸色骤变,琉璃灯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
  陆寒看见她眼底闪过慌乱,这才想起她不过是个刚筑基的小弟子。

  白日里跳脱的模样,原是装的。

  “跟我来。”

 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窗外飘进来。

  陆寒抬头,正看见楚云倚着窗棂,酒壶在指尖转了个圈,月光落在他腰间的幽冥纹玉佩上。

  “再磨蹭半柱香,玄阳子的追魂钉能把你们钉在墙上。”

  萧灵儿抓住陆寒的袖子就跑。

  三人顺着后墙青藤滑下时,陆寒听见头顶传来玄铁剑破风的尖啸。

  是执法堂的巡卫到了。

  他们穿过演武场,绕过炼丹房,最后躲进后山的老槐树林。

  萧灵儿扶着树干喘气,发间金铃还在轻响:“你...你怎么知道执法堂会来?”

  楚云仰头灌了口酒,酒液顺着下巴淌进衣领:“我在山下酒馆听人说,玄阳子最近总盯着藏书阁。”

  他把酒壶抛给陆寒。

  “喝一口,压惊。”

  陆寒接过酒壶的瞬间,指尖触到一丝温热。

  酒液入口微甜,却带着股说不出的腥气。

  像铁锈混着血。

  他喉结滚动着咽下,忽然觉得丹田处有热流翻涌,青锋剑在剑鞘里发出嗡鸣,剑意如活物般窜上指尖。

  “这酒...”他皱眉。

  楚云笑着又灌了口酒,月光在他眼底碎成星子:“怎么?怕我下毒?”

  他踢了踢脚边的野菊。

  “你腰间的玉佩,我在十年前见过。”

  陆寒的手猛地按上腰间玉佩。

  “那时候我跟着师父在海外寻药。”

  楚云的声音突然低下来,像在说一个秘密。

  “有位白胡子老头抱着块同样的玉,说这是问道崖的钥匙。后来...老头被一群穿黑衣服的人拖走了,玉佩也被抢了。”

  他歪头看陆寒。

  “你说,是不是很巧?”

  萧灵儿扯了扯陆寒的袖子:“师兄,我阿爹说过,问道崖...”

  “灵儿。”

  陆寒打断她,目光始终锁在楚云脸上。

  后者又喝了口酒,酒气混着松涛灌进人肺里:“对了,明日大比,你最好小心玄阳子。那老头看你的眼神,像在看块肥肉。”

 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,卷着露水打在陆寒后颈。

  他摸了摸发烫的玉佩,想起《问剑崖异闻》里那句“得玉者,见剑”。

  远处传来晨钟,第一缕天光爬上枝头,萧灵儿的哈欠声在林子里荡开:“我要回房补觉了!师兄,明日大比你可别输太惨呀~”

  她蹦跳着跑远,发间金铃渐远渐轻。

  楚云拍了拍陆寒肩膀:“记住,有些秘密,知道得太早不是好事。”

  他转身往相反方向走,酒壶在腰间撞出清脆的响。

  “不过...你要是真想知道,明日卯时,演武场后那棵老银杏下,我等你。”

  陆寒站在林子里,看着晨雾漫过脚面。

  青锋剑还在轻颤,体内那股热流顺着经脉游走,他忽然想起昨夜在《问剑崖异闻》里看到的最后一句——“剑鸣时,血将沸”。

  当第一只山雀开始啼叫时,他摸出怀里的书,封皮上“问剑崖”三个字被露水洇开,像一滴未干的血。

  次日清晨,萧无尘的声音从竹帘外传来时,陆寒正盯着案头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。

  茶盏底沉着片银杏叶,叶脉间凝着半滴暗红,像极了昨夜酒壶里未擦净的酒渍。

  竹帘外的晨光被染成青灰色,陆寒握着茶盏的指节泛白。

  银杏叶在茶底沉了半日,叶脉间那点暗红像团未散的血雾,与昨夜酒壶里的腥气在记忆里重叠。

  “寒儿。”

  萧无尘的声音像片落在水面的竹叶,轻得几乎要被晨露浸透。

  陆寒抬头时,老剑修已立在案前,玄色道袍沾着晨雾,腰间玉牌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

  他的目光扫过茶盏底的银杏叶,又落在陆寒腰间的玉佩上,眉峰微挑:“昨夜去了藏书阁?”

  陆寒喉结动了动。

  萧无尘的眼神太锋利,像能剖开他每寸心思。

  这个总板着脸的师尊,何时连他溜进禁书阁都知晓?

  “莫慌。”

  萧无尘抬手,指尖在虚空中划出半道剑痕。

  “我在藏书阁外守了半宿。”

  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,像怕惊碎了檐角的风。

  “你怀里那本《问剑崖异闻》,我年轻时也翻过。”

  陆寒猛地抬头,怀里的书突然变得滚烫。

  “但有些秘密,不是你现在能扛的。”

  萧无尘伸手按住他肩膀,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道袍渗进来。

  “昨夜和你一起躲巡卫的那个楚云...你可知他腰间的玉佩?”

  陆寒想起昨夜月光下那抹幽冥纹,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。

  “那是幽冥宗‘噬心堂’的标记。”

  萧无尘的指节扣得他肩骨生疼。

  “你身边的‘朋友’,未必都是朋友。”

  他从袖中取出枚青玉简,掷在案上时发出金石之音。

  “这是我年轻时在剑冢得的《破妄剑诀》,真正的对手,往往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。”

  陆寒盯着玉简上流转的灵光,忽然想起昨夜楚云说的“问道崖钥匙”。

  他刚要开口,萧无尘已转身走向门口,道袍下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,吹得茶盏里的银杏叶翻了个身。

  叶背赫然刻着道细小的剑纹,与他腰间玉佩上的纹路分毫不差。

  “大比要开始了。”

  萧无尘的声音在门外飘进来。

  “记住,剑在人在,但人心...比剑更难防。”

  演武场的铜锣声撞碎晨雾时,陆寒正站在擂台边的阴影里。

  玄阳子站在三丈高的观礼台上,玄铁法衣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腰间悬着的九枚追魂钉。

  昨夜巡卫追他们时,正是这东西划破了青藤。

  “玄天宗第三十六届大比,开始!”

  喝令声震得旗幡猎猎作响。

  陆寒抬眼望去,演武场四周的看台上坐满了人:左侧是各峰长老,右侧是外门弟子,最前排的竹帘后,隐约能看见苏璃的影子。

  她总爱裹着件月白斗篷,发间插支青玉簪,像株长在冰崖上的雪梅。

  “第一场,外门陆寒,对阵外门赵三。”

  报幕弟子的声音未落,陆寒已跃上擂台。

 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人群时,忽然顿住。

  最末排的角落里,楚云正倚着栏杆,酒壶在指尖转得飞快。

  看见陆寒望来,他歪头笑了笑,酒壶口对着陆寒的方向虚敬了虚,喉结滚动的模样,像在饮下什么秘密。

  “小心!”

  赵三的铁剑带着风声劈来。

  陆寒侧身避开,袖中青锋剑突然轻鸣。

  他这才惊觉,自昨夜饮下楚云的酒后,体内那股热流便再未平息,此刻正顺着经脉往指尖涌,连剑鞘都在发烫。

  “陆寒!出剑啊!”台下有弟子喊。

  陆寒却收了手。

  赵三的剑势渐缓,额角渗出汗珠。

  他的剑招看似凶猛,实则破绽百出,像在故意试探。

  陆寒盯着对方握剑的手,那虎口处有道新月形疤痕,与昨夜藏书阁外踩碎石板的脚印弧度重合。

  “当啷。”

  铁剑坠地的声响惊起一片鸦雀。

  赵三瞪大眼睛,看着自己握剑的手。

  不知何时,陆寒的指尖已抵在他腕间寸关尺,恰好封了他的剑脉。

  “我输了。”

  赵三的声音发颤。

  看台上爆发出哄闹。

  陆寒退后半步,这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冷汗。

  青锋剑在鞘中震动得更急,他甚至能听见剑鸣里夹杂着细不可闻的龙吟。

  像有什么东西,正试图挣开他的控制。

  “他变了。”

  苏璃的声音裹在风里,轻轻撞进陆寒耳中。

  他抬头望去,竹帘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她眼尾的泪痣。

  那是他第一次在铁匠铺替她修药锄时发现的,当时她冷着脸说“莫要多瞧”,现在却望着他,眼底像落了片化不开的雾。

  “变得不像以前那样冷漠了。”

  话音刚落,天际滚过惊雷。

  陆寒抬头时,正看见楚云的方向。

  那人身形未动,酒壶却已倾斜,暗红色的酒液顺着壶嘴淌下,在青石板上晕开,像朵正在绽放的血花。

  “第二场,外门周明,对阵外门陆寒。”

  报幕声再次响起时,陆寒摸了摸腰间发烫的玉佩。

  萧无尘给的玉简在袖中硌着他的手腕,《破妄剑诀》的灵光透过布料渗出来,像团烧不尽的火。

  他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,忽然想起昨夜《问剑崖异闻》里的最后一句——“剑鸣时,血将沸”。

  而此刻,他的血,已经开始烫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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