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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玄天门前试剑锋

  青石板路被晨露打湿,陆寒的麻鞋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
  他背的布囊里塞着半块冷硬的炊饼、王五生前补了又补的旧棉袄,还有那截始终发烫的断剑。

  此刻正贴着他的腰,像团烧不熄的活炭。

  “小陆哥哥!“

  李小娘子的声音从身后追来,他转身时正见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发辫上的野花颤巍巍的。

  姑娘手里攥着个蓝布包,塞到他怀里时,他摸到里面硬邦邦的,是块烤得焦香的芝麻糖。

  “王伯说过,出远门要带甜的。“

  她吸了吸鼻子,眼尾还挂着昨夜哭肿的红痕。

  “你得回来啊,我可等着你给我打把新梳子呢,要刻并蒂莲的。“

  陆寒喉咙发紧,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布包上歪歪扭扭的针脚。

  这是李小娘子熬夜缝的,线脚里还缠着根没抽干净的棉絮。

  他低头应了声“好”,再抬头时,姑娘已经退到村口老槐树下,身影被晨雾浸得模糊,只余下袖角那点淡粉,像朵被风揉皱的桃花。

  他没敢多留,转身时布囊里的断剑突然震了震,像是催促。

  玄天宗的山影在正午时分浮现在视野里。

  陆寒站在山脚下仰头,只觉那云雾缭绕的山门比镇东头的老城墙高了十倍不止,朱漆大门上“玄天”二字鎏金,在日头下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
  山门前的空地上挤了上百人,有穿绣着云纹锦袍的世家子弟,有背着药篓的散修,还有几个裹着粗布斗篷的少年,正蹲在路边啃干粮。

  “瞧那身打扮。”

  一道带着嗤笑的男声从右侧传来。

  陆寒偏头,见两个玄色劲装的青年站在石阶上,其中一人剑眉斜挑,腰间玉佩坠着玄天宗特有的银铃,走动时叮当作响。

  他顺着对方的目光低头,这才发现自己的麻布衣襟上还沾着昨夜的血渍,是王五的,已经凝成暗褐的痂。

  “这种乡野小子也敢来碰运气?”

  剑眉青年扯了扯袖口,对身旁师弟低语。

  “也不照照镜子,玄天宗收的是修剑的料子,又不是收叫花子。”

  师弟慌忙点头,目光扫过陆寒时飞快错开,像在看什么脏东西。

  陆寒没说话,他能闻见对方身上沉水香混着新剑鞘的檀木味。

  这是刚用灵水洗过的修士才有的气味。

  他摸了摸腰间的断剑,剑纹在掌心微微发烫,像在回应什么。

  “下一批!”

  守山门的执事敲响铜锣,陆寒随着人群被领进侧院。

  院中有七座青竹搭成的棚子,每个棚子前挂着红绸,写着“心魔幻境”四个大字。

  他被分到第三棚,掀开门帘的刹那,一阵阴寒的风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。

  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。

  陆寒踉跄两步,再睁眼时,竟回到了昨夜的铁铺。

  王五倒在血泊里,胸口插着柄黑剑,血正从指缝间汩汩往外冒。

  老人的嘴一张一合,却发不出声音,只有断剑在他掌心震动,发出尖锐的嗡鸣。

  “王伯!”

  陆寒扑过去要抱人,手却穿透了老人的身体。

  这是幻境!

  他猛地攥紧腰间的断剑,掌心的纹路突然灼烧起来,像是有团火顺着经脉往头顶窜。

  幻境里的王五突然抬起头,瞳孔变成了漆黑的空洞,嘴角咧到耳根:“你连养父都救不了,还敢来求道?”

  “住口!”

  陆寒吼出声,喉间尝到腥甜。

  他想起王五临终前的话:“剑是死的,人要活成光。”

  断剑的热度陡然加剧,他分明看见剑身上浮起金色纹路,像活过来的龙,顺着手臂爬满全身。

  “破!”

  一声清喝震得竹棚簌簌落灰。

  陆寒睁开眼时,幻境已碎成星芒,他正站在一块青石板上,面前的木桌上摆着盏青铜灯,灯芯烧得只剩半截,却还亮得刺眼。

  “好小子。”

  守阵的白须长老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,手里的拂尘正轻轻扫过他的后颈。

  陆寒转身,见长老的眼睛亮得惊人,像藏着两颗星子:“别人在幻境里少则半日,多则三日,你倒好,一盏茶的工夫就走出来了。”

  他话音未落,竹棚外传来喧哗。

  陆寒掀帘望去,正见方才那剑眉青年从隔壁棚子出来,脸色发白,额角还挂着汗。

  青年余光瞥见陆寒,眼神猛地一缩,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腰间的银铃玉佩。

  那银铃本应清脆,此刻却哑了,像被什么重物砸过。

  “赵师兄。”

  陆寒听见旁边有弟子小声唤他。

  “这小子……”

  “闭嘴。”

  剑眉青年扯了扯嘴角,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
  他转身时,陆寒看见他袖中露出半截青锋剑的剑柄,剑穗是罕见的血红色,在风里晃得人心慌。

  山门外的日头渐渐偏西,陆寒跟着人群往第二关的方向走。

  路过那剑眉青年时,他听见对方低声对师弟说:“炼体桥的石头,该换换了。”

  断剑在腰间又震了震,这次的震动里多了丝锐痛,像是在提醒什么。

  陆寒望着前方云雾缭绕的石桥,忽然想起王五说过的话。

  有些路,走的时候不觉得,回头看才发现,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。

  炼体桥横跨两峰之间,桥身青黑如铁,雾岚在桥底翻涌,望下去深不见底。

  陆寒站在桥头,能听见脚下山风卷起松涛,像有无数野兽在嘶吼。

  “下一位,陆寒!”

  守桥执事的声音混着风声灌进耳朵。

  陆寒抬步要上桥,余光瞥见左侧石墩后闪过道玄色身影。

  是赵云山。

  那青年正背对着人群,袖中隐隐有幽光浮动,指尖快速掐了个诀,几缕泛着冷蓝的符咒便融入桥面青石板缝隙。

  陆寒的断剑突然在腰间灼痛,像是被什么利器刮过经脉,他瞬间明白:这桥,有问题。

  “小陆哥哥,小心脚下。”

  极轻的耳语擦着耳畔掠过。

  陆寒转头,正见林婉儿抱着木匣站在身后,发间玉簪微微晃动,眼尾的泪痣随着眨眼轻颤。

  她垂着眸,手指无意识绞着腰间的药囊穗子,像是怕被人看见:“晨雾未散时,我见赵师兄往桥缝里贴了冰霜符……”

  话音未落,执事已不耐烦地挥手:“磨蹭什么?快上桥!”

  陆寒吸了口气,断剑的热度顺着掌心窜到脚尖。

  他抬脚踏上桥面的刹那,脚底传来刺骨的冰寒。

  原本粗糙的青石板竟滑得像抹了层油,他膝盖微屈,本能要往下跪,却觉腰间剑纹突然暴起,如一条活蛇缠住他的足踝。

  “稳住。”

  他咬着牙低吟,脚尖点在桥缝间凸起的石棱上,那是方才断剑震动时在他脑海里映出的路线。

  第二脚落下时,他明显感觉到冰霜符的寒气在抗拒,但剑纹的热度更盛,竟将那股冷意逼得往四周退去。

  赵云山站在人群最前排,手指攥得发白。

  他亲眼看见自己花了半宿用玄冰草炼制的符咒在陆寒脚下碎裂,像被什么无形的剑刃劈开。

  “不可能……”

  他喉结滚动,声音里带着颤。

  “那乡巴佬连炼气期都没到,怎么可能破我的符?”

  “赵师兄,那桥……”

  师弟扯了扯他的袖子,声音发虚。

  “您看!”

  赵云山抬头,正见陆寒已走到桥中央。

  青年的麻鞋在滑不留手的冰面上点出一个个浅坑,每一步都精准避开符咒最浓的位置,像在走一条只有他看得见的路。

  山风掀起他的衣摆,腰间的断剑在雾中若隐若现,竟泛着点点金芒,像有活物在剑鞘里挣扎。

  “过了!”

  守桥执事的铜锣声惊飞了林梢的山雀。

  陆寒站在桥尾,后背已被冷汗浸透,却听见断剑在鞘中发出轻鸣,像是在赞许。

  他转头看向赵云山,正撞进对方发红的眼。

  那青年的银铃玉佩不知何时裂了道缝,碎玉碴子扎进掌心,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。

  “第三关,灵根测试!”

  测灵石立在演武场中央,像截被劈成两半的水晶柱,表面流转着淡青色灵光。

  陆寒上前时,听见周围传来窃笑:“就他那身打扮,能有灵根才怪。”

  “听说幻境关走得快的,大多是心智有缺,灵根肯定差得很。”

  他深吸一口气,将手掌按在测灵石上。

  刹那间,全场寂静。

  测灵石的青光像被泼了盆冷水,“唰”地暗了下去,连半点星芒都没冒。

  演武场炸开哄笑,有世家子弟扔了颗花生壳过来,砸在陆寒脚边:“还真没灵根!玄天宗什么时候收起凡人了?”

  “肃静!”

  周衡的声音像块冷铁砸进吵嚷的人群。

  这位执事长老不知何时走到测灵石旁,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石面,眼底闪过一丝锐光。

  他盯着陆寒泛白的掌心,又扫过对方腰间的断剑,突然伸手扣住陆寒的手腕,指尖按在他腕脉上。

  那里有道极淡的金纹,正随着心跳微微跳动。

  “有意思……”

  周衡松开手,背在身后的手指悄悄掐了个诀,测灵石底部顿时腾起一缕肉眼难见的紫烟。

  “这孩子不是没有灵根,而是被什么东西封得死死的。”

 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恰好能让陆寒听见。

  青年猛地抬头,撞进周衡深不见底的眸。

  那双眼像口古井,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。

  “入选名单,公布!”

  随着执事展开黄绢,演武场再度安静。

  陆寒听见自己的名字排在末尾,紧跟着是林婉儿、赵云山,还有几个熟悉的外门精英。

  人群里响起嘘声,赵云山的玄色衣角被攥得皱成一团,他盯着“陆寒”二字,喉结动了动,对师弟咬牙道:“晚上去我房里,把那瓶‘蚀骨散’带上……”

  周衡望着山巅被云雾笼罩的藏经阁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青铜小鼎。

  鼎身刻着的“护道”二字被磨得发亮,那是他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。

  “若见有金纹绕腕者,无论如何,护他入内门。”

  “陆寒,跟我来。”

  外门执事拎着木牌走过来,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堆破铜烂铁:“丙字号院,最西边那间。门柱倒了半根,自己找块石头顶着。”

  陆寒接过木牌,上面“丙-柒”二字被虫蛀得缺了角。

  他顺着执事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山坳里立着排灰扑扑的矮屋,最西边那间的青瓦掉了小半,露出底下发霉的稻草。

  风卷着枯叶打在门上,“吱呀”一声,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。

  断剑在腰间又震了震,这次的震动里多了丝温热,像是在说:“别怕,我在。”

  陆寒攥紧木牌,麻鞋踩过满地碎叶。

  他听见身后传来赵云山的冷笑,看见周衡的背影消失在藏经阁方向,也注意到林婉儿站在廊下,正往他怀里塞什么。

  是颗裹着糖衣的药丸,还有张纸条,上面写着:“丙院后有温泉,莫要冻着。”

 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耳际,陆寒望着那间破屋,忽然想起王五临终前的话:“剑鞘再破,藏的也是剑。”

  他摸了摸腰间发烫的断剑,嘴角终于扬起丝极淡的笑。

  这一路,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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