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虹光中的真相
图书馆的穹顶玻璃将夕阳折射成奇异的光谱,江临注视着《东海异闻录》上跳动的文字,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发生可怕的畸变。
书页上的墨字如蝌蚪般游动重组,最终定格成一段血红文字:「申时三刻,兑位生门开,见血光。」
“江同学?“林小夏抱着英语习题集站在光影交界处,马尾辫上的草莓发卡折射出冷光,“能教我这道定语从句吗?“
江临的左眼突然灼痛。在林小夏甜美的笑容背后,他看见无数青色丝线正从少女的耳蜗钻出,像提线木偶的操纵绳般延伸至虚空之中。那些丝线表面浮动着细小如蝇头小楷的咒文,最末端的线头已经发黑溃烂。
“快离开这里!“他猛地起身撞翻座椅。
话音未落,整座图书馆开始高频震颤。古籍区的樟木书架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倾倒,扬起的尘埃在斜阳中勾勒出人形轮廓。林小夏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——她脚下的地砖突然化作流沙,整个人正以违背物理定律的姿势向后仰倒。
江临的手表指针突然逆跳三格。
在时间回溯的恍惚中,他看见三个重叠的时空:此刻正在坍塌的图书馆、二十四年前燃烧的旧校舍、以及某个布满青铜齿轮的幽暗空间。当三种景象在视网膜上叠加的瞬间,身体已经本能地冲了出去。
林小夏的指尖距离破碎的玻璃围栏还有0.3公分时,江临抓住了她的校服衣领。少女脖颈后的青色咒文突然暴起,化作荆棘缠住他的手腕。
“救...命...“林小夏的瞳孔扩散成诡异的六边形,那些青色丝线正在吞噬她的声带。
江临的怀表发出齿轮卡壳的声响。在千钧一发之际,他瞥见三楼天井处悬垂的消防水管——那是苏九璃三天前“恰好“检修过的设备。
“接住!“他扯断锈蚀的水管卡扣。
水流如银龙般俯冲而下,却在半空凝结成冰锥。江临的左眼渗出青铜色血泪,在时间放缓的间隙,他看到冰锥内部涌动着靛蓝色的元素光流——这是水元素暴走的征兆。
“低头。“
清冷的女声伴着灼热气浪席卷而来。苏九璃的襦裙在热辐射中翻卷如红莲,赤霄刀斩出的火龙精准吞噬冰锥。蒸汽弥漫中,她足尖点过下坠的碎冰,绣鞋上的鎏金铃铛竟发出编钟般的轰鸣。
“元素污染已达临界值。“苏九璃将符咒拍进林小夏眉心,“带她去古籍区《河图》展柜,洛书阵能暂时...“
整面承重墙突然龟裂。在砖石倾塌的轰鸣中,江临看到更恐怖的景象——所有飞溅的碎石都在半空停滞,表面浮现出血管状纹路。这些“活着“的建筑残骸正在重组,逐渐拼凑成一具十米高的岩石巨人。
“是艮卦位的地元素使尸体!“苏九璃的银簪迸发强光,“永夜钟摆居然把这种东西埋在现代建筑里!“
陆明远冲进图书馆时,正看到毕生难忘的场景。
江临站在环形书架中央,左手怀表绽放出日冕般的金环。那些飞舞的典籍在时停领域内悬浮如星群,书页间流淌出的墨字化作锁链捆住岩石巨人。而他的右眼正不断滴落银色液体,在地面绘出复杂的星图。
“临哥!东南角!“陆明远突然大吼。
这声呼喊让江临注意到岩石巨人胸腔内的核心——一块刻着“1999.9.9“的混凝土碎块。当他用怀表链条缠住碎块的瞬间,二十四年前的记忆碎片轰然灌入脑海:
暴雨夜的老校舍,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们在走廊狂奔。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将怀表塞进婴儿襁褓,背后的黑影正在吞噬惨叫的人们。火焰吞噬档案柜的刹那,婴儿瞳孔中映出十二座通天塔的倒影...
“江临!“苏九璃的火焰刀劈开他面前的石矛,“用第七元素共鸣!“
怀表链条突然勒进掌心血肉。当江临的血滴在星图中心时,整个时空突然被压缩成二维平面。他看见自己化作青铜齿轮,卡进某个浩瀚的机械宇宙。无数光年外的星云中,苏九璃的虚影正在擦拭一盏琉璃宫灯。
【认证通过,时之刻印激活】
机械音在颅骨内响起的刹那,岩石巨人轰然崩塌。烟尘散尽后,林小夏安静地躺在《河图》展柜内,耳后的青色咒文已褪成浅痕。
“你早就知道。“江临攥着带血的混凝土碎块,“二十四年前那晚,我就在现场。“
苏九璃正在包扎他渗血的左眼,闻言指尖微顿:“当年他们强行打开时空裂缝,导致元素使的尸体污染现世。你是唯一幸存的...“
刺耳的刹车声打断对话。五辆黑色SUV呈五芒星阵型包围图书馆,车门上的逆六芒星标志泛着磷光。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摘下礼帽,露出与江临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。
“初次见面,门扉之子。“男人袖口的银怀表指向逆时针,“或者该叫你...江博士?“
陆明远突然挡在两人身前。当他扯开校服领口时,锁骨处的空间符文正在发光:“带他们走!我家的「门」还能维持三分钟!“
“明远你...“江临的质问被空间扭曲的波动吞没。最后映入眼帘的,是挚友被黑衣人按倒在地的画面,以及苏九璃眼中转瞬即逝的愧疚。